腊八粥再一次给了我许多的回忆和眷恋
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死寒鸦”,此言不谬。早起拉开窗帘,但见美丽的冰花,已经布满了落地窗的玻璃。又是一个“晨起践严霜”的日子。匆匆地吃过早餐,我便送孙子,外孙去幼儿园。
东城区玉带路沿街叫卖的小商贩们,口里吐出的热气,一团冲击着一团久久地不肯散去。敲击耳鼓的小喇叭的声音此起彼此伏,一浪高过一浪。适逢腊月初八街会,忙年的序幕显然已经拉开。虽然今天寒意很浓,但是街上的贸易市场却是盛况空前。
我们祖孙三人被行人要挟着,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蓦然间我的眼前一亮,一幅熟悉的画面隽入眼帘:十字路口一溜七八个保温桶一字排开,戴白帽穿卫衣的人影在忙碌着,那保温桶里冒出的热气盘桓在人们的头顶,似乎还驱赶着四面严酷的霜雾向远处四散遁逃。啊,原来是有人在施腊八粥。多么温馨的场景啊!曾经让多少饥寒的人们体会到了温暖,我也曾是此行列中受益者之一。
还没有来得及遐想,一个施粥工作人员便热情地把一次性杯递到了我的手中:“大兄弟快喝碗粥吧,给两个小孩也盛点,大早上的出来还带着两个孩子多冷啊,暖暖身子吧,那边还有菜呢也整点。”我暗自发笑,现在人们不欠吃喝,再说我们在家刚吃过腊八饭,现在还打着饱嗝呢,再进食的话不成傻子了吗?当然对于那些黎明动身,踏霸踩雾的赶墟人来说就另当别论了。他们这时候能喝上一碗免费的腊八粥那将是多大的幸福啊!
思念间,掌勺个的己经把粥盛到了我的杯子里,同时发了筷子,并且还嚷嚷让我快去打菜呢。盛情难却,我只好顺从着把孩子们领到路边开始喝粥,孩子们都说好喝。我只小饮了一口,嘴里便立杆见影地品出了味道:甜甜的,滑滑的,糯糯的余味无穷。细看这碗腊八粥,有黑米、糯米、小红豆、小赤豆、大红枣、葡萄干、核桃仁、花生米等等,其实这腊八粥就是八宝粥,碗里的每种食物在我口觉里都有深刻的记忆和念恋。
记得有个电视剧叫《康熙微服私访记》里有一出《八宝粥记》,康熙皇帝由八宝粥而谈及国事,谈及满汉一家,进而告诉人们,满汉平则天下平的要理,并且呼呼民族团结,国家富强。而今天赶墟的人们在这清冷的早晨,能手捧热气腾腾个的腊八粥,这不也是人们团结友爱,社会和谐,天下一家的写照吗?
把孩子们送到幼儿园后我又回到了施粥现场,再去眷顾这道新时代美丽的风景。经过攀谈我才知道今日的腊八粥是东城区卢岩瀑布景区那个山里小寺,卢岩寺的僧众们的善举。他们前天备料,昨晚熬制,今天凌晨用专车送往玉带路集市供商贩和赶会的人们驱寒聊饥之用。当然中心城区,西城区或是其他乡镇集市,在往年腊八或冬月里都有过寺庙或是什么慈善结构定点的,或是不定点的,定时或不定时地施过腊八粥。在物质生活丰富的今天这些虽不算什么,但是,这种助人为乐,上善若水的优良风尚,在不同社会发展时期都能彰显出美好的时代精神和深刻的历史寓意。这种精神曾感化过多少人,给过多少人温暖和帮助。
中国的历史文化源远流长。据史书记载腊八粥形成习俗己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传说上古时期,腊八这天用红豆,赤小豆熬粥以祛疫、驱鬼、迎祥,故有“赤豆打鬼”之说。到秦时腊八粥都是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吉祥并兼驱鬼治疾。到了宋时,无论朝廷、官府、寺庙还是寻常百姓都要做腊八粥了。百姓到了年关粮食接济不上,就清扫各种粮囤,以资杂合着熬粥喝以解饥荒。官府也打出慈善旗帜于腊月初八日熬粥供贫寒人家食用。到了清代这种习俗形成了典制。据说清代雍和宫专制直径2米,深1.5米重四十吨的大铜锅用来熬腊八粥。那时一般是初七清晨生火,一直熬制到初八凌晨。粥熬成后除宫廷享用外,其余装罐密封快马送往行宫和全国各地施舍,供百姓或讨饭的寒士饥民饱腹暖肚。腊八粥流传至今己有七八种说法。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已深入人心,津津乐道,家喻户晓了。
我还在很小的时候,母亲为做好腊八粥,总是前几天都去精心准备。罐子里珍藏的小黄米,窗台上凉的大枣、花生,抽迪里个的核桃,都一样一样地搜出来洗净凉晒,初八凌晨四五点就起床生火熬制。米下锅后要用铲子不住手的搅动二个小时。因为是稠米饭,稍有不慎便会糊锅。所以母亲总是小心翼翼地去整治。米饭糊锅了,不仅一家八九口人的腊八粥吃不好,而且还会晦了年里年外的家运,这是很忌讳的。
当家人是万万不会迁就的。母亲熬粥过程中是既恭敬又小心的。老米饭做好了,母亲还要做一锅好莱来下饭。通常是粉条、豆腐之类的杂烩菜。母亲把饭莱做好后,先供上神灵和祖宗的牌位,许了愿,磕过头后就去扫院子挑井水了。等家里大人们起床后,母亲把我们弟兄姊妹们一个一个地唤醒,伺候我们穿衣洗脸,准备吃粥饭。
端起腊八粥饭,微闭上眼睛嗅上一嗅,一股渴望和愜意便油然而生。我们的所有知觉都会被调动起来,我们幼年的面靥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在一年之中吃不到几顿好饭个的年月里,很不足一提的事情都会成为我们美好的追求。一顿腊八饭我们会耐心地吃上一个多小时。小碗扒拉得乒乓作响,一直吃到红日照壁。小哥们几个一边拍肚皮,一边打饱嗝,那种物欲上的满足挥之不去。放下碗筷,冬日的暖阳沐浴着全身,懒洋洋、美滋滋的,还真能让人留恋一辈子。
这时候厨房里的母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催我们快去给北坡的柿子树,西河沿儿的杏子树,前门外的大枣树喂腊八粥饭。母亲说祖先流传下来的老规矩一点都不能变更。果木树年年辛苦地结出果子供人们享用,腊八了也得吃粥。只有这样,来年才会枝肥叶茂,拼命地去结又大又甜的果子的。我们寻常的做法是先用斧头照果树皮上砍几刀,然后把粥饭糊在伤口处就算给树喂粥了。我家的柿子树在北坡顶上,有三四个人才能合抱,父亲说是祖爷那一代载种的,已有二百年历史了。夏季时树荫有三分地大,村民们在附近干活累了、热了都到树底下休息凉快,以至于那树底下形成了一个光洁的小广埸。
至于秋季满树的红柿子象一万个灯笼能点亮半个秋天。给他柿子树喂粥后,若是暖冬天气,我们便会骑上树叉四处眺望:远处御寨山黛色的山恋沐浴在一片绚丽的冬阳中,晨起的薄雾象一缕缕轻纱缥缈缠绕,时聚时舒,妙不可言;满坡的古树新木,野荆、荒草在朝霞灵动中站立着,象战场上等候命令的士兵,只要一声令下,便会立刻活泼在这一日之际的时光里;西边明静的颍河象一匹光亮的缎子弯弯地铺在河床上,若隐若现,亮丽可人。这时候我们会尽量地拖延时间,来享受大自然赋予我们的绝美冬晨。
流星般的岁月,匆匆地送走了我的童年,送走了我的少年、青壮年,而今花甲已过。我几次三番地想抓住时光的影子不放,或是想让它稍稍放慢脚步。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真的拖不住她,我对燕去花落实在无可奈何。
今天早晨十字路口上施舍的腊八粥,再一次给了我许多的回忆和眷恋。往昔散乱的记忆都在瞬间得到了回放和对接。这些暖暖的往事,幸福了我童年时光,同时也激起了我对来年的腊八粥的更出彩,更有滋味而充满了新的祈盼!
年1月2日
图文/王群章
作者简介:
王群章,男,年12月出生。登封市大金店镇人。教师,劳模。爱本职好写作。常有小作出笼,也属孤芳自赏。半生清贫,老来嗜书。自集《让思绪飞翔》,《让思绪放飞》,《闲来聊聊》三卷。偶有读书心得,愿与各位老师,文朋诗友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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