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洁癖的人,还有救吗
#洁癖#
周末刷到一个视频,是关于一位退休大叔电视征婚的消息。
吸引我的不是老年人不甘落寞的黄昏之恋,而是主人公大叔洁癖的种种表现。
衣服统统放进衣柜,不仅要用防尘袋装起来,上面还要覆盖毛巾,因为灰尘会从衣柜钻进去。
做完饭必须清理厨房,做到任何器具能直接上脸或者上身擦拭的程度,吃饭直接蹲在厨房台面吃,防止油滴到外面。
客厅不设沙发,防止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灰尘细菌坐上去,站着看电视。
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可以上床,床单保持没有褶皱,日常如果太累就拄在桌子上趴一会休息。
这不妥妥的“世另我“吗!
视频结束,看着跟大叔相亲的阿姨前后迥异的表情变化,我恍然大悟,不禁感慨自己又解锁了一个单身小密码。
在明星中,杨子姗算一个重度洁癖患者。
早在年9月的一档综艺节目里,她就因为针对节目组的种种骚操作惹了众怒。
包括但不限于在大门口给摄制组成员挨个喷消毒剂、用塑料布把家里的各个房间,包括卧室、卫生间、客厅罩起来,电视机蒙上。
来到豆瓣小组,网友们分享的重度洁癖案例能让人笑到鲤鱼打挺。
因为妈妈洁癖,有个网友从小到大都不太敢出门,因为“回家的成本太高了“。
从外面逛街回来,需要站在玄关脱掉外面的大衣,换上家居裤,否则不能进门,不可以坐沙发。
家里的沙发分布着四个坐垫,四口人按需分配,不可以混坐。
下楼扔个垃圾,回来必须洗手,不光因为摸了垃圾袋,还因为触碰了大门。
家里不买拖把,每人的房间各备一块抹布,因为不同区域拖把混用会造成交叉感染。
每周各自蹲在地上擦,厨房厕所客厅这些公共区域由妈妈亲自处理,因为担心家里其他人擦不干净。
偏偏这个网友贫血,蹲在地上一会起来就会犯晕,但她必须保持自己站起来不摔在地上,因为那样的话,她妈会让她直奔浴室把自己洗一遍。
她妈的卧室更是禁忌,闲杂人等都不可以进去,用她妈妈的话说:睡觉的地方这么神圣,怎容侵犯?
以上,让这个网友一度觉得仿佛自己就是垃圾。
有的网友,一旦发生自己餐具被别人误用的情况,就会发出灵魂尖叫,尤其是不熟悉的人。
“就算洗得再干净,我也根本不想再用了。“
这些人的餐具杯具都是自己专属,仅限于自己和伴侣可以使用。
出门下馆子,往往要趁店员不注意,用自带的消毒纸巾把碗筷叉勺擦拭一新,在不伤害餐馆营业者自尊心的前提下,努力维护自己的习惯。
逛街中途需要方便,最开心的是遇到自动感应的卫生间,可以不用直接接触别人摸过的水龙头。
在他们的逻辑里,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一旦接触洗手盆就不再干净,溅到身上更是史诗灾难,在这个时候,水流的粗暴与否,手掌倾斜的角度和弧度,都是决定性因素。
如果和你一起上厕所的朋友一时半会没出来,请耐心等等ta,也许他们正在拧开式的水龙头前手忙脚乱:
洗得差不多了,用一只手窝起来的空间,尽可能多地接一捧水,另一只手快速关掉水龙头,用收集的一捧水把这只手冲洗干净。
在厕所的选择上,他们宁愿绕遍整个洗手间,也要找到马桶,扎着马步完成大和谐,免得蹲厕里活泼的液体窜到自己的鞋面。
与洗手的原理一样,方便的同时需要精准掌握液体或固体下落的力道、频率,避免变成擅长炸鱼雷的菲律宾国家跳水队。
否则脸上的表情,会像三花聚顶模式下的段王爷一样精彩。
在这里,还有一群别样男生,彻底击碎了人们对男人不讲卫生的刻板印象。
在他们看来,一个男人最脏的地方,不是屁股,而是裤子正面——这个每天都要与状况各异的小便池直接交锋的位置。
有多少细菌屯在这里啊,再一摸裤子,无数的细菌就这样传递到了手上,手再去摸其他东西,咦惹。
所以这样的男生,他从不跟男生握手,“那相当于跟对方的尿握手。”
洁癖患者的手往往容易皲裂起倒刺,不光因为过度清洁,还由于他们不喜欢涂抹护手霜粘腻的手感,然后再传播到包包手机交通卡上,对他们而言,简直是连锁灾难。
其实,不光当代人,洁癖患者由来已久。
元代有个无锡人叫倪瓒,自幼研习道家学说,洁癖特别厉害。
家居卫生要每天打扫自不必说,他一天之内还要换好多次衣服。
院子里栽种的树木也要做清洁,从树皮到树叶,一点也不能放过,时间一长,树都被洗死了。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倪瓒,自然离不开文房四宝,他专门有两位仆人,每日擦拭文房用具。
如果有客来访,客人走后必须擦拭清洗全部东西。
如果访客中有人咳嗽一声,倪瓒会叫来仆人到处找朋友吐痰的痕迹清理,而且必须找到。
下人们到处都找不到,只好随便捡起一片树叶回去复命,没等进门,就会被倪瓒轰出去,让把树叶扔得远远的。
倪瓒的厕所叫香厕,用檀香木搭成空中阁楼,底下铺满鹅毛,“凡便下,则鹅毛起覆之,不闻有秽气也。”
仆人们随时待命,即时清理。
后来,大贪官和珅完美复刻了这种如厕方式。
作为一个发育正常的男子,倪瓒看中一个歌姬买了回来,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命她沐浴。
洗完澡以后,他左看右看,闻来闻去,总觉得歌姬没洗干净,于是又叫她去洗澡,洗完再回来,不满意,于是再洗……最后洗来洗去洗到天亮。
林黛玉从苏州老家奔丧返回,贾宝玉屁颠屁颠跑过去,把北静王赏赐的一串鹡鸰香珠送给她,不想林怼怼非但不领情,还捎带着骂了北静王:
“什么臭男人拿过的东西,我不要它!”
在《红楼梦》里,洁癖患者还有栊翠庵的姑子妙玉。
刘姥姥二进荣国府,贾母安排了大规模游园活动,不知不觉走到了妙玉的领地。
寄居在别人家里,即便心里老大不愿意,妙玉还是庵门大开,笑脸相迎,同时精心准备了茶水。
恭恭敬敬伺候完贾母一行人,妙玉转头就让仆人们用水把青石台阶好好洗一洗。
不过有意思的是,嫌弃当朝王爷赏赐的林黛玉,却能接受一块贾宝玉深夜送来的旧手绢,并且熬夜在上面题诗。
频频对刘姥姥翻白眼,把她用过的杯子打碎也不愿意留着送给穷人的妙玉居士,居然主动把自己日常使用的水杯拿给宝玉喝茶。
“幸而那杯子是我没吃过的,若我使过,我就砸碎了也不能给她。”
为什么看上去,大部分的洁癖要么是双标:只是嫌弃他人,不嫌弃自己呢,要么是有选择地嫌弃某个人呢?
现实生活中,许多热恋中的妹子可以给男朋友洗内裤,而一旦地铁里触碰到陌生人的身体,即使嘴上不说,心里早就喊了一万句妈卖批。
认为洁癖等同于爱干净,是对洁癖的一大认识误区。
洁癖的形成,首先是基于一种自行设置的空间概念:“我自己的地盘才是干净的。”
大多数有洁癖的人讨厌的不是“脏东西”,而是“别人的东西”,因此他们自处的时候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一旦有“其他人”闯入自己的世界,不管是精神领域还是物理范围,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
在曹雪芹笔下,共同反抗封建制度的宝黛二人,三观已经趋向一致,在各自的认知里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黛玉可以允许从外面风尘仆仆赶来的宝玉直接爬上自己的床,一起说笑打闹。
有些人的重度洁癖,源头是无法达成的完美主义,以及由此产生的前后颠倒和焦虑情绪。
在妙玉的塑造上,曹雪芹加进了许多矛盾元素:
明明是庵里的尼姑,却偏偏要带发修行,被别人讥笑“僧不僧俗不俗”。
身为佛门弟子,却不好好修习佛经,一门心思扎在道家思想里,沉迷庄子学说。
对这样一个叛逆少女,曹雪芹毫不留情下了这样的判词“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安排了一个“风尘肮脏违心愿”的悲惨结局。
想要保持冰清玉洁却被强盗深夜掳走,身为佛家弟子却对怡红公子暗生情愫,来往信件上自称“槛外人”,就连安分守己的寡妇李纨都忍不住吐槽“可厌妙玉为人,我不理他。”
在现实社会,依然不少妙玉这样重视自我心性修养的人.
不同于大多数的碌碌尘寰中人,他们无法找到与他人交融的合适入口,也就“为权势所不容”。
在俄国作家契诃夫的小说里,《装在套子里的人》描写了一个无法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安全感的角色“别里科夫”。
他总想给自己包上一层外壳,制造一个安全的套子,哪怕在艳阳天出门也总是穿着套鞋,拿着雨伞,总是把脸藏在竖起的衣领里,耳朵里塞上棉花,坐出租马车要求车夫把车篷支起来。
以上,是一个人在长期的精神高压下,抵抗恐惧的种种表现,因为他无力改变大环境。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有个网友说,一开始朋友们还会说“你好龟毛”,后来他们就不这么说我了,因为我已经没有朋友了。
洁癖二字带着病字框,是病就得治,而最好的办法是贫穷。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穷。
因为有个趁钱的哥哥,倪瓒的前半生可以说过得相当舒服,后来,上天看不下去了,收回长兄,倪瓒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失去了经济来源,日常生活自然不能再那么做作。
后来的倪瓒常伴青灯古佛,寓居破庙,在五十多岁开启了自己的穷游之旅,走遍祖国的名山大川,最终成了一代文化巨匠。
说回自己,每当看见数额惊人的水电缴费单,以及消耗起来突飞猛进的纸巾数量,相信每一个洁癖患者的心头都会一阵发紧,默默放下手里的拖把。
比如我自己,在最初的合租生活中,消耗了无数用来垫马桶盖的卫生纸和一次性垫纸后,我发现了一个令人感激涕零的宝藏小物,不仅能帮助消除臀大肌与马桶壁直接触碰带来的鸡皮疙瘩,还能用完之后水冲一冲,重复利用。
如果你的身边,恰好有个不允许你随便坐到床上的朋友,不要难过,他们也许根本不是嫌弃你不讲卫生,他们只是困在了自己的小世界里,暂时找不到出去的路口。
每个迷途的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每个重度洁癖的朋友都是被放错位置的宝贵资源。
身为朋友,早日帮助他们走出困境,你责无旁贷。
你可以固定在每个周末的清晨,邀请洁癖友人来住处做客,住处越凌乱越好,这样以来,既能让朋友获取当天的意义,也能让你的狗窝重新焕发生机。
你或身边的小伙伴还有哪些有趣的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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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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